“的确,你可以和我说相反的情形亦是真实的,泼灵斯敦并非就是美洲。我同意,如果我描绘芝加哥或辟芝堡,那么,情景的完全不同,穆杭所描绘的纽约是完全确实,真切的。可是所谓真理是:现实的世界并非因这些为我们的热情所希望的简单而率直的矛盾所形成的。褒克(Burke)在一七九三年和英国人讲起法国的时候说:‘吾人不能贬斥一个整个的国家。’当一个国家还在青年,生气勃勃,只求多多认识你的时候,你试着去了解他,岂非更近人情,更‘智’么?”
——原载《时事新报》一九三三年五月七日
今日之伦敦
——法国两球杂志本年一月号
Paul Hazard
我一想到要去和伦敦这位老友重逢的时候,我不禁感到如儿童一般的欢喜。对于我,一切将是快乐,在无数的屋檐边飞过的火车,第一个看到的高大的警察,第一辆遇到的街车:那些臃肿的,矗立在轮子上的高大的街车,又威严又凄凉,它们还保有一九一〇年时的气概么?我将沿着无穷的街道往前走,一直走到筋疲力尽;或者爬上公共汽车底顶上,缓缓地循着这灰色的巨城底曲线前进;我会在伦敦城中溶解了。还有各种气味!早上醒来,是醺腌肉底气味;外面是大雾底闷塞的气味;而且每一个国家各自选定了特殊的烟草,人们只要在纸烟底气味上便可辨别出是法国人或美国人或西班牙人;这样,我便吐出棕色烟草底又辛辣又甘美的气味。此外还有味道!淡泊的茶昧,苦涩的黑啤酒味;威士忌酒味……